2007年11月27日星期二

在慕尼黑的啤酒馆里



十一月的慕尼黑,天气阴冷,每天都下些雨,再飘上些雪花。可是进得啤酒馆里,感觉却是热气腾腾的了。

在慕尼黑,啤酒馆里面的侍者,好象缺乏鞠养殷勤,但永远不缺乏效率,上啤酒的速度快得惊人,穿民族服装的大妈,端得大盘大盘的啤酒杯,好象永远也没有事故要发生。啤酒馆里面的男男女女,举起啤酒杯便说:干杯!

没有什么地方比啤酒馆里面能让人放松心情的了。厚重的啤酒馆大门,被人流推进推出,发出很大的声响,最初以为是隔壁在高修建。客人不必等待侍者的引领,看见空位子,高兴便自己坐下,外衣挂在身后的墙上。

啤酒馆里面,不仅供应啤酒,也有特制的面包卷,够咸,主要是配着啤酒下肚,要是矫情一点单来杯咖啡也可,其实啤酒馆里面什么都有得卖。慕尼黑有道名的菜,是烧猪肘子。所有食物量与质的丰富,足以使吃饭成为一种享受,同时也可以成为一种负担。
再加上两大杯啤酒,慕尼黑人的胃,一定够大。

啤酒馆里面,亲朋好友,闲聊者居多,在这样的场合,很快就使人忘记慕尼黑巨大的博物馆,众多的教堂,英伦风格的大花园,和神话一般的天鹅古堡以及旧钟楼上跟真人一般大小的玩具人儿准点准时的出来跳舞。

钟楼上的人儿跳不跳舞都无所谓了,只要心中拥有些甜蜜的醉意,这样的气氛和情绪,就如秋天的大雾,弥漫在啤酒馆里,人们情愿被这样的幸福笼罩着。

渐渐地,总想喝点啤酒,在慕尼黑,在慕尼黑的啤酒馆里。

城中心的啤酒馆


慕尼黑的特色面包卷
年轻人在啤酒馆里面吸烟。慕尼黑的啤酒馆和咖啡馆,吸烟的人是有福气的,狗也是有福气的,人可以随便吸烟,狗可以随便进出。

2007年11月20日星期二

出国了,学会与狗打交道


N年前,美国有部电影叫“ Heaven and Earth”, 讲述越战美国大兵在越南和回到美国后的生存状态,其中就有大兵把越南妻子和三个孩子带回美国后,去见老妈的情节,老妈对待三个孙子的态度,并没有象对待自己家里面的狗那么温情周到,这是影片展示的不同文化的视角冲突。
对待狗的问题上,我们跟西人确实存在着差异,这种差异现在国内的大城市里面已经逐步在改善,国内已经出现民间的保护动物的团体,饲养动物的家庭也越来越多,可是对于没有饲养或者没有跟动物打交道的人来说,在心理上要消除一些观念,需要一些过程,或者是经历一些事情,方是可以改观的。
以前,当我跟国内的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她在电话里面听见我家里面的狗在叫的时候,便对我说;给他两下(意思是打他),叫什么叫?!有次跟国内的朋友聊天,说起狗,他是很喜欢的,可是也在问我;不听话的时候,是不是就给他一巴掌。你看我们的文艺作品,表现一个人轻蔑的时候,从牙缝里面都吐出的是这么几个字:你! 一个混帐狗东西。
其实,很多人遇见狗的时候,心里深处是担惊受怕的,存在对立情绪,也许是没有养狗的经历,和跟狗打交道的经验也不多。
在西人眼里,那狗跟人是没有低级高级之分的,只有“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之一说。常言说得好:“好狗不挡大路”,可是我们家的狗,不但挡路,而且还挡警车,那警察也没有发火,送回来就是一句话;“拴上链子。”
饲养狗的家庭,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拴上链子,而是一定要对狗进行训练,没有经验和不能搞好训练的家庭,得自己掏钱跟狗一同去上培训课程,大家都需要接受教育。判断一只狗是否受到了良好培训和教育,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对那只狗发出命令说“NO”时候的反映。
为什么叫作发出命令呢?记住,不管你是,还是,不是一只狗的主人,你永远都是狗的老板!你一定要眼睛正视狗,沉着。哪有老板怕下属的道理?当然啦,人类有,那是老板跟下属有一腿的关系,自然跟狗扯不上关系的,所以呢,一定不必多虑, 当好老板的角色。
我上个星期看过美国的关于专家训练狗的电视节目,非常专业,所以,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这类节目,节目是为在美国的邮递员因为每天送报纸邮件上门的时候,总要遇见那些“看家狗”的威胁而制作的,专门讲解和演示人怎样跟狗打交道。
其实,关键的问题还是看人本身,那狗是看你的态度的,想一想弹簧的道理,再想一想谈恋爱的道理:爱情象弹簧,你紧它就松,嘿嘿,你态度强硬,狗自己就开始畏惧你。
记得我们刚把狗领养回来的时候,因为狗还比较小,担心把他小而锋利的指甲剪短会伤及皮肤,所以就保留着。我们邻居家的孙子们刚好回来探望爷爷奶奶,看见我们的小黑狗,大一点的孩子激动得脸通红,就象中国的孩子春节放鞭炮一样,既兴奋,又害怕,当狗跟在他后面跑的时候,有时候被狗追来绊倒在草地上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就把他扶起来,接着再跑。另外一个小家伙就没有那么幸运,因为这个小家伙根本没有到能跟狗怎么玩耍的年龄,本能去抱上一抱,狗又想挣脱,结果小孩被狗的爪子,把眼睛上面的皮肤给划了一下,立即就哭了起来,本能就是面象母亲的胸怀,想离开。
可是母亲没有去哄她的孩子要求停止哭泣,因为他们认为恐惧而产生的哭泣,是表达情绪的正常需要,母亲仍然墩在那里,把狗唤过来,让孩子慢慢地把头重新扭回来,面向小狗,几个回合下来,孩子又自然地跟狗玩耍起来,最后又有了笑容。
母亲同时也继续跟我们聊天,并没有责怪我们该把小狗的指甲剪掉,是我们主动谈及为什么我们没有剪掉的原因所在,整个过程是心平气和的。这也许是西人遇事情,比较喜欢占主动,勤于交流,善于处理问题的原因吧。
西人对于狗的热爱,也是我亲自养狗后才有所体验到的,记得第一次带狗去城里面逛街,那一次,基本上是每两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让人家逗玩,其中有个美女,穿着时装,狗把她的新时装毛衣拉出了一条线出来,我急忙道歉,她根本就当没有事情发生一样,仍然跪在地上跟狗玩耍,另外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就是一个壮汉,手臂上刺满图案,光看那些图案,就如电影里面的黑社会成员,可是他真的双退跪在地面上,身子基本上匍匐在地面上,与狗正对面在交流。
有次我们外出旅行,把狗放在一个朋友家里面,那个朋友特别喜欢动物,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他老婆到沙发上面去睡,自己跟我们的狗睡在一起,这只狗,至从跟他睡了以后,就意识到睡觉要用枕头的舒服性,这个习惯从此就养成了。每次去他们家拜访,一看见狗,就坐在地上,趴在地上跟狗玩耍。还有一次,我们的朋友带狗来拜访我们,结果那只狗在我们的地毯上面有是屎又是尿的,后来主人回去后写来电邮;请你们把地毯拿到干洗店里面去清洗,帐单我们来付。我们给他们回信就讲了:没有关系的,钱也不必付了,下次轮到我们来拜访你们的时候,让我们家的狗,也在你们的地毯上面来点屎尿就行了。
嘿嘿,有时候遇到尴尬的事情,不妨幽默一下,不必太当真,更不必有敌意。
在S村,地面下跑的火车叫地铁,在地面上跑的叫都市列车,每节车厢都有标记;有些车厢允许带狗,有些车厢不允许,带狗乘坐的人,一定要自己看清楚,对车厢入坐。西方社会最看重民主,尊重个人自由,那么养狗的人,自己也该明白人类存在着热爱狗的人,另外一方面就存在着惧怕狗的人,那么,遇见惧怕狗的人群,就该主动消除误会,而不是去指责,因为人有爱的权利,也有不爱的权利,只强调一方的权利,都是不正常的,所以怕狗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你改变不了现状,如果你就是怕,也没有关系,就勇敢地显示出你的害怕,实在不行就让警察来帮你的忙。如果养狗的人只想表明自己有多么的热爱动物,而根本不在意人类自身的存在价值,以及不尊重他人的感情,那么这样的爱就是浮浅的,形式化的和不负责任的。何况在公众场合,特别是在儿童,学校出没的场合,应该栓上狗链,由主人引领下散步,而不是他人应该懂得热爱狗的问题,是狗主人该懂得对公众场合的责任问题。
我有次从列车上下车来,出站台的时候,有位看上去高长的年轻男子,在我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着我吼叫了几句,我火气马上就上来了,结果他吼完过后,满脸通红的跑开了,我已经想让他站住,可是我意识到了他很害怕我牵着的狗,因为同时出站台的人很多,他回避不了。我脑子里面回忆起我跟我家领导讨论过这个问题,就算了。因为,我家领导教育过我,应该给予害怕狗,不喜欢狗,以及对狗皮毛过敏的那一群人于理解,并且尊重他们才是。咳。

2007年11月14日星期三

冬日景象(附图)

结冰了





初雪



初雪林中倒影



回望秋的寂寥

秋的灿烂

假如流水也回头......或者提前往前走,我不喜欢冬天,希望将来到了退休的年纪,冬天去到加拿利群岛,那里每天温度都在25--26度,岛屿上民风淳朴,黑色的海滩,白色的房屋建在黑色陡峭的悬崖上面,临风听海,下午带着食物去喂蜥蜴,或者带上一本书,去到村上的小酒店,生活啊......嘿嘿,就舒展了哈。

2007年11月6日星期二

我看“和穷人相亲”

这两天网络上长出一颗好看的毒蘑菇来,一个有教养和受过良好教育的博士拿一个穷姑娘开心,据他自己说他是见过世面的。

很明显,这是一篇瞎编的文章,即使没有用心,只需稍稍有点生活阅历的人都不会去上这个博士的圈套,我写这篇文章不是冲着它的瞎说,而是现在的人对待穷人的那种心态,让人很不舒服。
人们常说西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看重自己的幸福,而我们中国人看重的则是情谊,我们对于我们的亲人,朋友都情愿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即使是失去的亲朋好友,西人把他们交给了上帝,而我们把他们交给了自己的记忆。也可能是当今世界特殊的缘故,我看过一本80年代出生的“作家”写的东西,一开头就这样写到:“我的父母是傻逼”。我吓了一跳,她也不害怕读者会这样推论;既然你的父母养出这样的孩子,那么你将来养出来孩子来的话,你不就成了傻傻逼了?

与穷人相亲的作者,肯定把大家都当成“傻逼”了,不然怎么非要拿出鱼翅与燕窝之类的东西来陪衬自己呢,注重生活质量和活得细致的博士,怎么就不知道进了餐厅,哪怕是普通餐厅,递上来的菜单是两份,而且还得女士优先。
我有个朋友亚亚,在瑞典一个小镇上居住,来这里不到2年的时间就自己开了一家餐馆,这个小镇上的人,什么阶层的人都到餐馆去吃饭,镇虽然小,富人却有好几个,就光吃银行的利息,一年从二百万到八百万的都有,亚亚对我讲;如果要划分的话,一不留神我的餐馆也属于上流社会的餐馆了,哎呀!不激动一下还真对不起自己了, 嘿嘿。
可惜这里从来就不把人这样,那样的划分过来,划分过去的,那个八百万利息的老头已经79岁,早该退休享福了,可是仍然想工作一年,换了对待生活高要求的博士的话,早就靠山吃山了,哪里还想辛苦工作和理财呢,除了显摆,是很难体会到财富的真正意义的。
可惜了呀,冲着博士这个德行,不要说什么精细了,怕是骗得了一个姑娘,等到结婚之际,苦心积攒下的钱,钻石虽然恒久远,买一小颗都要破产啦。
中国仍然有很多的穷人,跟很多西方的穷人不同的是,他们善良,他们勤劳,他们坚韧,他们没有多少机会,他们没有多少的出路,对于这样的群体,有点普世良知的人,永远不会发笑,他们会包含着一颗良善的,关怀的同情心。我还记得几年前泰国的海啸,很多人站在北欧冰天雪地里,风口上为着不相认识,远在亚洲的陌生人募捐,平时“扣门”的老百姓这一刻都变得慷慨起来,生活在这样的场景里面,无不为这一时刻显露出来的真善美而欢欣。
几年前,瑞典有一部电影获得了年度优秀奖,影片是“永远的丽丽”,讲的是一个俄国少女,被母亲移居美国后所抛弃,只能睡在早已遗弃的工厂房间里面,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一个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带她去吃了一顿快餐,跟她跳了一次舞,就把她转卖到瑞典来。
在瑞典,丽丽被逼暗地里为黑社会团伙卖身,影片描写了瑞典社会存在的那些丑陋的一角。我的老师,一个五十多岁,周身充满了艺术细胞的女人,住在城里最昂贵的旧城里面,过着高贵的生活,却为这部电影流着眼泪,回到家中,仍然为丽丽悲惨的命运哭了2个多小时。
我很感动,一个与之毫不相关的人的命运,她却显露出极大的慈悲,我以为这样的心灵才叫作高贵。
在斯得哥尔摩,有一群人,他们因为吸毒和酒精问题,始终处于生活的底层状态,他们因为这些问题,常常失去被分配给他们的住所,只能住在为他们提供吃和住宿的特殊地方,但是他们得劳动,要在街上卖杂志,这种杂志获得的利益全部用在他们的身上,每次去到中心的街道上,看见有人卖这样的杂志,我都去买一份,虽然我很卑微,但是我只希望有这一刻,我让我们彼此都能感到舒心,哪怕是某年某月某日的一时刻也好。
有次坐在火车上,有个年轻女子,拿出些小圆珠笔来,然后发放些单子,意思就是要钱,有个英俊的男子,在女子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叫住了她,他告诉她,如果有困难,去什么部门,该找什么人,具体的联系电话和联系人都给了她,那女子不好意思,收起单子和圆珠笔离开了车厢。
一个社会的良知和体制,就如股票市场的涨与跌一样,总得有个度数在那里,有个往下滑和往上浮的刻度在那里,我看见网络上报道;一个体力劳动的“棒棒”在重庆为人挑重东西,在自己的土地上歇口气都要被保安打得惨兮兮的,他们都没有尊严,哪里来我们的高贵?
每次回去,看见越来越多的大学生,一方面就业难度大,另外一方面,我有些朋友自己单位和公司需要人,他们拿到应聘者也头痛,学位专业知识都不忙说,关键是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不懂得尊重人,又怎么能与人相处开展工作呢?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问题就是要问,是不是教育出了问题?他们不是需要人,而是不敢用这样的人,更何况要求他们对待人世间苦难的人群要拥有一份情谊,难也。








2007年11月2日星期五

今夜为你点燃一盏烛光


这个周末是万圣节,电视台每晚零点以后已经开始播放有关鬼故事的电影,中小学放假一个星期,我们这个时候也去店里买些糖果回来,以便小孩子按过门铃之后,有所惊喜。

每年的这个时候,许多的家庭都去教堂的墓地,为已故的亲人点燃一盏烛光。这个时候,教堂墓地那些仔细整理过的园地,一盏盏烛灯,在风中摇曳,而园子外面的世界,依然是车水马龙。失去亲人,总在回忆之中,所以这个鲜活的世界上,唯有此刻,鬼与神是和谐统一的,因为鬼是人心所关切的,神是人心所崇敬。
在今夜,我为母亲点燃了一盏烛光。

我的母亲患上老年痴呆,帕金森和脑梗塞后,已经去世。我常常回忆跟她在一起的日子。 平常的很多家庭,都是慈母严父,我的家庭则相反。母亲话不多,内心却宁定。有一件事情,我后悔没有来得急问她。

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先后都去了“五.七”干校,母亲是第一批就下去了,我进了“五.七干校”幼儿园,一个月只有两天出来“放风”。中途母亲回来过一次,我又有机会跟母亲短暂地相聚在一起,可是父亲仍然在干校,而且跟母亲不在一个连队,见面机会也不多。

小时候虽然还小,可是分分离离早已经是常事。有天晚上,母亲坐在书桌旁,独自落泪,被我看见了,我心里很慌,就告诉母亲:“你哭了。”母亲回答我:“我背有点痛,你帮我捶捶背。”

于是我就急忙用小手去敲打母亲的后背。母亲只能在成都呆上三,四天,但是这次回去的时候,她把我安排在了一个独身老太婆的家里,那个老太婆解放前是个资本家的管家,解放后,她便宜地买下了一个四合院,以及资本家根本不敢保留下去的法式家具,铜床,彩色陶瓷桌子,凳子。我在那个寂静的四合院里面一呆又是N年,母亲甚至把我的户口都迁到那里去了。老太婆很严厉,但是待我不是亲人甚似亲人,母亲把她工资的大部分都给了她。
临别的时候,老太婆还在强调;你们两口子都不在这里,这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咋个办呢?
母亲回答:听天由命了。

后来才知道,母亲回机关去的时候,上面告诉她又有新的精神,就是要号召全体人员把家都要安顿在“五.七干校”。

“五.七干校”不是很好吗?我是从母亲带回来的那一大罐凝结得象白猪油的蜂蜜里面感受得到的,猪油再香,哪有甜蜜来得更深刻呢?再说邻居涛涛跟她父亲去过了,涛涛对我讲:西昌的天蓝得象海水。我生活在内地,海只有凭想象了,好在人还小,又不聪明,没有因此而去幻想,不过母亲也说在那里能看见人造卫星,我急忙问;是不是还能听到卫星唱“东方红”呢?

西昌当时是个啥模样?我后悔没有来得及问过母亲的真切感受,母亲那代人,大都习惯了沉默。记得有个幼儿园的同学,结婚几年过后,上门的丈夫跟我说过:到这个家几年了,根本不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我回答他:放心吧,如果她不满意你,你就进不了她家的门。结果后来这个母亲真的在我面前夸他的。

最近读到小繁的一篇文章,有关那个时候的记忆,以此弥补了我的遗憾。

“我曾随母亲在西昌成都市“五七干校”生活过一段时间。干校的房子是用地里的土垒砌成的,当地人叫干打垒的土屋。修在狼群出没的丘陵地区。狼与人为争夺生存空间的战事从未停止过,狼一到晚上就来了,围着房子四周转,寻找食物。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见过狼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狼最多时就两、三只一起来,通常总是单独来。狼想吃干校喂的猪,有时运气好,咬死一只肥猪,吃不完,狼就会把剩下的猪肉埋在附近地里,等到饿了又来吃,狼真的聪明。有一回我亲眼看到对面山上几个农民们在地里发现被狼吃剩的猪,农民刚把猪从地里掏出来,狼急了,看来狼还未走远,它冲出藏身的地方和农民们争夺地里的猪。农民嘴里发出长长的吆喝声驱赶狼并用锄头打狼,狼敌不过人,最终跑走了。
从成都来的一批批劳动锻炼的干部,使几百里无人的山区有了人烟,迫使狼退向丘陵后更远的大凉山。当地的人出门都要拿一根木棒。你走在路上,谁要是从后面把手搭在你肩上,立刻反手一棒,因为狼爱这样袭击人,你要是以为遇见了熟人,一回头就会被狼咬住脖子,再无搏斗之力。不过狼不是饿急,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有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在山里玩时遇见过一只狼,狼在离我们不远的山丘上警惕地注视着我们的行动,大家心里很害怕。我当时比较镇静,对同伴说:不要跑,慢慢走。我是觉得只要一跑,狼就会察觉我们害怕,它立刻会冲过来。那只狼蹲伏在山丘上阴沉地盯着我们。在狼目光的注视下,我们战战兢兢地走过了山弯,终于狼看不到我们了!于是大家一路狂奔,跑回干校。”

我还记得我以前的恋人,曾跟随母亲去的是四川省机关“五七干校”,在西昌地区的米易。有天大家在地里干活,这个孩子冲过公路就想跑到田里面去,结果差点被疾驶而来的货车给撞上,急得大家都楞在那里,母亲拉过来就是一记耳光,打得眼睛冒金星,惊下之中,魂都回不过来,忘记了哭。
我不敢说我很了解,或者说是很理解我的母亲,但是我知道我母亲爱我,我也牵挂她,无论我们在这个世上的分分离离有多少,终究没有阻隔我们的情感。

道说万古如常,佛说轮回,基督说永生,母亲,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都要放下你的意志,忍耐和操劳,请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幸福!
今夜为你点燃一盏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