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31日星期四

回国见闻(三)--牛津大学女生

回国总要见朋友。 这次回去,朋友老谢一家客气地邀请我们去“菜根香”餐馆。老谢的女儿刚好也从北京回来,一家子都到齐了。

老谢是我的老邻居,女儿是我的小邻居。说老是对哥们的客气,人不过中年而已,小女路路,一不留神,今年已经被牛津大学录取读研究生,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
路路大学在北京读书,今年夏天毕业,先前准备在美国读研,美国一所大学提供了一些奖学金,同时同意贷款给路路,本来一切准备就绪。
没有料到,牛津大学突然通知她选择面试的方式,一是牛津大学教授来北京亲自面试;二是选择电话面试。

一位犹太教授到京,亲自面试了路路,路路晚间便收到牛津大学的电子邮件,被正式录取了。今年牛津大学的金融专业对国外刚开始招收研究生,以前招收博士生。来自全世界的申请者有六百多人,能够面试的是一半,面试过后录取的人数是占申请人数的1/8 。
据说薄羲来的孩子也在那里就读。
牛津大学给路路的来信这样写到:你申请的材料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学习计划明确,目标坚定,但是同时也提出在这样一个学习环境中,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希望作好准备。

(路路在大学里面为校合唱团编配乐曲,本来是刘欢的事情,他太忙,路路的配乐一次就被刘欢通过)

老谢自然高兴,连忙说;看,都是我教育的结果。大家都知道这样一点,培养孩子,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太多的繁琐和焦心,真正的第一任老师,言传身教却是来自自己的父母。

老谢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就到政府办公厅,给市长当秘书,我估计至少跟抗战的时间一样长,搬到大院里来我们才认识的,老谢不但笔杆子好用,智慧也是一流的,但是关键要做到人品正派,老谢确实难得了。举两个例子来说明;当初创建所谓“卫生城市”,一次轮到老谢打扫卫生,在整理清洁工堆放杂物的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张大千,徐悲鸿已及四川许多名家的真笔墨,这些宝贵的东东堆放在那里,除了灰尘,根本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任何纪录。只有清洁工每天进进出出的,放清洁用具。可是老谢没有起一点私心,整理好全部交给有关部门妥善管理。我听了这件事后,都恨不得情愿在那里当个清洁工算了。
还有就是很多人要委托办事情,有些人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办不了的,可是其他人跟人家周末又是借小车来开,又是贵重礼品的收取,老谢在一旁冷眼,老谢看不习惯,而且自己遇到这些事情就直截了当地说不行。

也许这样的人,有时候不怎么能吃香,自然老谢落得个清静,除了忙工作,就把很多时间用来教育女儿。

女儿路路跟老谢一样,固执,有股子牛劲。路路在李鹏读过的试验小学读书,一直当完小学整个年级的大队长,除了功课,还得参加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有次去他们家,看见忙得心慌的路路跟父亲抱怨;“我太忙碌了,我参加不了。”父亲果断地说;“你自己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给你出主意。”
路路气得在厕所里面发气。

这个时候老谢的妻子就只管作饭,只是小声地跟我解释道;“我算是遇到他们这两个牛黄丸了哈。”

正是因为老谢妻子的“懂事”,不袒护,养成了他们俩共同教育和齐心教育方式。路路小时候学习钢琴,夫妻总是一起前去陪伴,连钢琴老师都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齐心协力教育孩子的家长,你们俩都是一起来的呀。”

说起自己的孩子,就想起一个放之四海的笑话来,有个母亲临时有事情,急忙请同事去接幼儿园的孩子,同事问道:“我不认识你的孩子,得说说模样啊。”,母亲不加思索地回答到:“就是幼儿园里面最乖的那一个。”(每个孩子都有母亲,那么每个孩子都是幼儿园里面最乖的一个)。

老谢妻子说她女儿学音乐是有天才的,因为在两百多个儿童里面,才有一个能同时辨认5个音符的孩子,老师都劝过他们让孩子学习作曲。

路路去参加钢琴比赛,我都去过的。但是最记得清楚的还是路路妈妈,在路路小的时候,老是说路路有点胖,需要减肥,结果有一个星期没有给路路吃肉,到了周末,给路路烧了红烧肉,结果害得路路饱餐一顿,晚上发了(饮食)烧。

其实这幸福的一家子,前段时间真的闹了矛盾,老谢从银行给女儿交了担保的金额出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远别离亲生骨肉了啊,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降临在自己的身上,老谢禁闭着嘴,平生第一次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转;女儿虽然在北京读书,可是随时都能团聚,可是这一走,人生的路就远了。老谢越想越悲情,最后同事给他出了个主意,害得平时最有主意的老谢,乱了主意。

老谢对着自己的女儿说;“我在这里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女儿面临人生的选择,最需要亲人的鼓励,可是突然的话题把路路也惹火了;“你什么意思嘛?我这一出去,前途未卜,怎么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我不想回来。”

老谢的妻子急忙让一家子到娥嵋山上去散心,她告诉我;“其实我内心也伤心,可是好不容易女儿能发展到今天,老谢不坚强,我必须得坚强。”

当我给他们告别的时候,我告诉路路;“我知道你未来的理想是想去吃那个全世界很多人都喜欢的那个--`大苹果`, 我也知道你心里面有你的爸爸,妈妈,你也知道孝顺,可是,年轻的时候,都想飞得更高,更远来证明自己人生的价值。可是,你有话得好好说,特别是跟无私爱你的父辈说,如果你现在不好好说,等有一天,突然回过头来,很多东西都不在原地那里了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你的雄心,你来之不易的成功就轻易会被摧毁,会被自己怀疑。所以为了你将来的不后悔,,现在把握好平衡。”

相信老谢迟早会适应即将到来的现实状况,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矛盾的,当子女不大争气的时候,作父母的总是叹气,忧虑,可是孩子争气的时候,也有担忧和悲伤啊。
当我跟老谢一家说要在自己的博客上面写点他们的时候,老谢提醒到;“不要把我写得太仔细了,以免将来核对起来,政府非要给我个先进称号才是,那样就麻烦了哈。”
老谢的妻子感叹到:“你还记得那个`饮食`烧,记性好哦。”

路路呢,我问她可不可以帖上她的照片,她问到;“关键是照片好不好嘛?”,我回答;“照片上的你,不失风度的。”路路不好拒绝的样子,对我说到;“好嘛,照片帖小点哈。”

2007年5月30日星期三

买弟的爱情故事

买弟是回族,来自神秘、粗旷、偏远的青藏高原南冀,藏、回、汉族杂居的地方,曾是明、清朝时代流放政治犯的地方(类似西北利亚),有瑰丽的世界文明遗产--九寨沟。 他之所以要特别提到“类似”,是因为他恰好是诗人,血液里流淌著少数民族特有的热血,仿佛承受著民族史诗般的荡气回肠。精瘦的个头散发出永不消失的活力。

买弟曾经很卖力地写作,赚来的钱,在中央花园买下了一套房子,结果让自己突然苍老了许多。后来朋友看见他那个样子,惨不忍睹,于是把他安排到一个网站搞策划工作。

买弟这样做,都是为了他的妻子。

买弟这个人特别之处,就在于在面包和爱情之间能找到平衡,而不象更多的文学青年,或文学中年,有面包的时候,渴望爱情,有了爱情以后又缺少面包,才华消失的时候,便学会了调戏妇女。

买弟说,他有自己的圣经。

买弟的哥们儿都知道,跟他开玩笑,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如果拿他老婆开玩笑,绝对行不通。买弟一贯坚持这个原则。

买弟是在一个风花雪月的冬夜里,跟他的这个娇妻相爱的。

要过年了,他与认识不久的,现在是他妻的女孩相约外出买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与她相见,小买总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这天,天下起了大雪,当他们俩买回东西要进屋的时候,两人的头发全都被雪花飘白了,这时,买弟真想拥着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仰望着苍天;“上帝,你是不是在给我一个启示;要让我们俩在一起,生生世世,白头偕老直到天荒地老呀。”

他突然有认定今生她就是他妻的念头。

奇怪的是他妻子当时也有同样的冲动,只是他们俩站着都没动,沉静在此刻天人合一,与大地共存的寂静之中。

如果把有时的买弟比喻成波涛起伏的大海,他妻的温柔就象月华如水的月光,注视着大海,掌管着它的潮起潮落。

不过,买弟以前更象是个脱疆的野马。二十出头,最自豪最值得夸耀的是,立志做个流浪诗人; 象俄国很多著名的诗人和文学家一样,仿佛只有这样的举动,才是唯一的鉴证方式。曾有个女孩爱上了他,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他怕承受不起,闹出了使他至今在朋友中,仍津津乐道的美谈----逃婚记。

有时候当着外人的面,买弟和他的娇妻也很缠绵,让那个高谈"鱼论",爱情晦涩的法国留学生眯缝着眼睛,看着羡慕不已。

其实,买弟只管写,余下的很多工作都是妻子去整理,去完成,尤其是买弟疲倦的时候,心烦的时候,他说: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间,买弟和妻子供养了买弟的弟弟上大学后,又供养其妹妹读大学,妻子很少有怨言。

如今,买弟成了北漂一族,妻子在一所大学校园经营书店。

记得当时谈起即将北漂的日子,他们俩只是当著我的面,相对苦苦一笑,相互依偎着,同时说出了一句话;“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俩之间说话的默契,就象他们俩的爱情一样,真是传神了。

2007年5月29日星期二

回国见闻(二)




儿时记忆中的武侯祠并不远,原因是一路公共汽车的终点站就在武侯祠,在四川省话剧院门前,一上车,没有几站就到。武侯祠以前的门票并不贵,我跟朋友往往周末到武侯祠旁边的餐馆美食一餐,就能从后门大摇大摆地进去,感觉很爽。不过到后来,门票突然就涨到30--60元一张,实在有点过分,不再去了,其实闭上眼睛都能把武侯祠的每个角落印在脑海里。
不过有一次,我们坐在武侯祠里面喝茶,看见两个导游对外地游客的讲解确实相距甚远,感到震惊。一位导游指着池里面的三个圆型古井道:你们看;这代表着三国鼎立的局势。后来接着来了一个导游,指着池子解释到:你们看,池中的两个井(变成了两个),其中一个代表月亮,另外一个代表太阳。
天啊,可怜的游客。
话说回来,现在回去,如果老是在城里面晃来晃去的,就连成都人自己都要说你“老土”了。原因是现在搞城乡一体化建设,市政府办公基地也从城中心迁至到南沿线。锦江区的三圣乡,已经发展成种花基地,然后根据农村的风景,建立了“花香农居”,“幸福梅岭”,“江家菜地”,“东篱菊园”,“荷塘月色”等旅游特色的现代村部落。
周末很多家庭开着自己的车去那里跟朋友打牌“斗地主”,麻将声声一片,如果你不会这些,好象你连知音和开心朋友都没有了一样,这就是成都之最大恶俗。记得我兄弟就老对我们说;还是回来,落叶总要归根的。可是另外的朋友就很不以为然;回来干什么?你们连麻将都打不来。咳,那麻将好象就长在成都人的骨头里面一样,就那么刻骨铭心。成都有段时间,连望江公园这样书卷气浓厚的地方,每到下午,公园里面的麻将战场,可以摆上两千桌,后来影响大了,政府出面解决了一下。有次国内的狐狸网站,民意测验每个城市的特征,众多的网民选择了麻将作为成都的特征,气得市长扬言要跟狐狸打官司,狐狸网站才撤消这个报道的。
好在平时,去到三圣最多的是城市里面退休的老人,从城里坐公共汽车,一元钱就能到这几个景点。我们就是坐公共汽车去的,一元的公车,自然不要奢求坐着会舒服,是我都不愿意开那车,太便宜了。可是这样方便了城市里面的老百姓。


( 一元钱的公交车从城里坐到郊外)

“荷塘月色”那个乡里面,当地人花了很高昂的代价,让这个城市里面的有名气的艺术家们留在那里,安心作画,当地人也知道留下他们的价值,据说前段时间,画家们并不买账,说是太嘈闹了,扬言要离开。乡里又花了些大功夫才留下他们的。我有个朋友说了几次要带我去看看,算了,看看农村的景色就够了.




(花市名叫“成都国际花卉产业园区”)

走进一个村里面,街上卖枇杷的太婆很多,最后看见一位保安在驱赶她们,其中一为太婆走过来,表明自己一大起早,挑着担子来到街上卖枇杷,生意不好做,自己脚板上又害“鸡眼”,疼痛难忍,希望我把剩下的枇杷全部买完,我问了她价格,她说给五元吧,我告诉她,我可以给她五元,但是水果我就不拿走了,旅行不方便,可是太婆说,她不会白白拿我的钱,把一大袋子枇杷硬拿给我,害得我扔了不是,拿拿着又沉甸甸的,根本也吃不完。


后来花上三元,去了龙泉,然后再花三元,坐车去了古镇洛带。
说起洛带古镇,又得回到武侯祠来谈起。三国时期,名将赵云担当刘备一家老小的安全重任,当阳长坂之战,曹操的军队来势凶猛,刘备虽然突围,但是赵云以死拼杀七进七出,才把这个后来民间甚传的一句“扶不起的阿斗”,救了出来。这个阿斗,正名为刘禅,刘备去世后继位蜀国君王,重大的国事都由诸葛亮,蒋琬等担当,继他们去世后,魏国灭了蜀,刘禅投降,举家迁往洛阳,被封为安乐县公,所谓“乐不思蜀”就是这个意思。
正是这个阿斗,将玉带落入该镇旁的八角井中,而使这个古镇得名, 洛带三国蜀汉时建镇,全镇客家人占91%。去到那里,就有客家的各自地方的会馆,比如广东会馆、湖广会馆、江西会馆,川北会馆

(古镇戏台)
古镇几年前,还是地道的硪卵石构成的街道,突然现在全部换了新颜,铺上了平整的石板地,走在古镇的路上,看见崭新的仿古建筑,感觉就象是走进了假古董市场,这样的景象,在黄龙溪古镇也是同样的遭遇。

四川还有其他古镇可以去看看,比如邛来的平落,蒲江的西来,犍为的罗城,洪雅的高庙等,但愿这些地方的风景仍然保持着一些淳朴的古风。
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过客,我们是没有权利要求当地人该怎么去做的问题,改变生活和保留生活的原状态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事情。
洛带有很多地方小吃,比如野菜馍馍,叶耳耙,发糕,姜糖,小麻花等,最有意思的是客家人的凉粉,名字叫作“伤心粉”,其实开店的人,卖着伤心粉,却赚着开心钱的。
“伤心粉”调料太辛辣,盐也太重,不敢多吃。不过有机会的话,到是自己可以亲自去看看那里立的一个大牌坊,专门讲解了“伤心粉”的来历。





回国见闻(一)

故乡成都,因为芙蓉花,也称为蓉城。可是老成都历史留名的是“锦官城”,见杜甫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五首,其中就有“锦官城西生事微,乌皮几在还思归。”的诗句,而今眼目下回去,又多了一个新鲜词汇“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凡现在什么事情,都得,而且非得跟文化沾点边才对,据说5月23日,“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成都举行大街游行表演。
不过,就此也产生了争议论;那么现在民间保留的迎神,跳大神是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是迷信,还是祈福者,驱鬼者,封建迷信,行为艺术家,舞蹈家,风水学先生,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知识分子……?
回去的当晚,因为我们在飞机上胡乱地吃了一肚子,如果再来正餐,是吃不下去的了,按老规矩,跑到落脚附近的“天下耍都”之饮食街上的一家大邑县有名的黄醪糟小店,来一碗旋子凉粉,一碗醪糟粉子,一碗甜水面。
我那二分之一等这些东东一上餐桌就对我发“杂音”了;“注意你的胃呀,你前段时间胃疼过。”,可是等我跟朋友几句话聊过后,回头一看,碗里面的甜水面就没有了,幸亏没有看见那个吃相,二分之一就赞叹道;“好吃!”,自然我得顺便教育一下,不要以为只有意大利的pasta才好吃,在欧洲,我们家居住的区域,有个新开的意大利餐馆,门前极为夸张的写到:“来自Alfonso的美餐”,结果去了一次,只给了四个字来了结;“永不回头”。
吃完小吃,又到附近“武侯祠”旁的一条民俗街上去,这条街的美名为“锦里”,虽然里面有酒吧,但是在成都这个地方,哪里少得了茶馆呢。最后离开成都的晚上,为了见朋友,又约去了“锦里”的三国茶庄。















(锦里酒吧)

我们一行,来到朋友开的酒吧,有幸遇见老朋友,可是这个美女老板,结婚了,美女跟我解释道:刚结的婚,而且把喜糖慷慨的送了上来,喜糖是巧克力,装在纸做的轿子车里面,颜色大红大绿的,很有中国特色。

哎,再挑剔的女人,也留不住时间的呀。

走出酒吧,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朋友告诉我;这是冬天至春天以来的第一场大雨,象成都这样历来多雨的地区,特别适合养花草的城市也干旱起来。


















( 雨中的锦里)

我们被雨淋得个落汤鸡模样,心里却舒展,进到大厅里面,取回水果枇杷,手拎着,上了楼去。

推开阳台的门,一眼便望见环绕这座城市的府南河水,和桥上的夜景,此刻,城市静了下来,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过来,我突然意识到:故乡,早就改变了模样啊,那南桥墩下,每年夏天往河里猛扎的少年,如今恐怕连自己家里的孩子也变成了少年了吧。

(府南河夜景)

老李和他的外国朋友们

开场白:不要从他人身上刻画出自己。

每次提到老李,就想起不知道从那里看来的这样一句话:“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这就说明,老李在大学校园的生活,是很闲散的,自在的。

老李出生干部家庭,所以参加革命也早,工龄30年后就退休,自己在校园里面摆个摊,倒卖纪念邮票,兼自己招收学生学习乐器,外语,八卦无所不包,在校园里,那些教授,学者,博士生,那些在事业上得志的,失意的,失恋的,甚至想自杀的都喜欢找他聊,聊的结果都是尽兴而归。

有次遇见老李,他急忙把我叫住,告诉我最近他又迷恋上了西藏的藏传佛教,刚跟个博士生研讨这个问题来着,那个学生经过几年的潜心研究和实地考察,告诉他了一个秘诀,据说这个秘诀很灵验,如果遇见什么困难就嘴里念叨这几个字,然后把这几个字毫不保留的给了我。

我对老李的变化实在有些诧异,那群30多个美国老师刚结束暑假语言培训回国,回国前,几乎全部人马都聚在一起,专门为老李祈祷,老马利太太还满含热泪地为老李受浸洗礼呢,又一个迷途羔羊得救了。上个星期老李还在看法文版的圣经,这才好久?

老李好象是个“万金油”,哲学,艺术,语言,宗教他都有他自己的深度和灵感,当然,他在校园里面,除了外办,民间算他结交的外国朋友最多。

有一个美国来的外教,本人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教学,学生反应很大,这都是中国人把关系从国外搞到国内来的结果,那人却很喜欢集邮,每天必到老李处报到,然后花钱买邮票。那美国人的老婆是犹太人,看他花钱太多,就每天只给他50元人民币零花钱用,可是他每天仍然把50元都花在买老李的邮票上去了。那个时候,刚刚是小麦收获的季节,一到晚上,郊区的农民就烧麦杆,搞得整个城里面都烟雾尘尘的,甚至飞机都不能按时起飞。另外一则谣传的新闻就是当地的军工厂卖什么东西给中东,那美国老头就拉长了嗓音说到:“在中国,有很多的秘密……”。

这老头真逗,可是老李说;不要理他,他为他老婆管制他的零花钱而郁闷着呢。

更郁闷的要算是从意大利来的两个留学生了,有天在校园里面郁闷得都快要发疯了,他们俩用意大利语高谈阔论,闲弃当地人太沉默,太不够浪漫,太不够激情了,引得过路的人惊奇地看着他们俩,于是他们俩更来“人来疯”了;这个时候老李上前用意大利语说了他们两句,然后张开双臂,用意大利语美声唱开了两句“我的太阳”,老李本身就长着帕瓦罗蒂式的胡子,引得那两位留学生即刻拥了上去,拥着老李,那个情形,今天不说个“断臂”才怪呢。

老李一生都在走桃花运,现在已经是第四次婚姻了,个个老婆都漂亮。特别是现在这个老婆是大学里面教哲学的,这下老李有机会讨论他最喜欢的德国哲学问题了。若在校园里面,最喜欢他的就是从法国来的美女们。那些热爱中国文化的法国美女,每次来中国都得跟老李报个到,调侃几句,叙叙旧,谈谈新近的计划。有个法国女郎,因为失恋,情绪很糟糕,老李跟她算八卦,说她这一生桃花运好着呢,女朗又恢复起信心来,回国后,跟老李来了很多书信,老李根本就没有回。有个法国美女跟个中国男人结婚,然后就在当地开了个酒吧,她常常把她的法国朋友们带来见老李, 好象很有他乡遇知音的那份感觉。

马丁就更喜欢老李了,她的父母一个是西班牙人,一个是法国人,马丁本人长期居住香港,所以,她跟老李讲法文,讲西班牙文,也讲中文。马丁对于老李做生意很不在意,老批评老李的不聪明,马丁告诉老李,她父母辛辛苦苦守着自己开的店铺,一辈子都没有发家致富,她就要换个活法,在香港教书,存点钱,又回来进修汉语,看看风光。马丁一回到内地,就得叫上老李,陪她去逛书店,去逛字画市场,去茶馆,去晒太阳。

不过,老李也要批评马丁;“你嘴里老是叼着一只烟,有什么好,你得把你的爱好转换一下,把你吸烟的爱好用去爱一个男人有多好啊。”马丁立刻作出拳击的状态,要揍老李呢。

李保罗是个古巴住华大使馆工作人员的中文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守着这北京那么多大学不去进修汉语,跑到我们大学里面来。在老李那里见到李保罗的时候,我信口开河地跟他说了段儿歌:“美丽的哈瓦纳,那里有我的家,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李保罗不知道那里来的感动,死活要跟我交朋友,我告诉老李,算了,我又不向往古巴。老李后来专门给我打电话过来;那李保罗连中文系那些女学生的邀请都不去,就想跟你聊。

我又不懂古巴的革命,后来我真的帮李保罗找了个懂得古巴革命历史的学者,好好地跟他聊了一个晚上,当李保罗把他的那些大使馆印刷的宣传古巴的资料要送给我的时候,我没有要,我告诉李保罗,这些铜版印刷的东西,将来我就是送给回收旧报子的人,他们都不会要,因为回炉不溶化。在以后的日子里面,李保罗就溶化在中文系那帮女生里面去了。关于古巴的革命,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最后说说在老李处见到的法国留学生,这位身材修长,举止优雅的巴黎男子,手上随时都拿着牛津英汉双解词典,握着我的手说:“我叫孟德瑞。”我立即反问道:“为什么不叫孟德斯鸠?”孟德瑞说;“孟德斯鸠是谁?”“问老李吧,这个是他的专业。”孟德瑞是来学先秦历史的。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活得很郁闷,郁闷的原因是他的法国女朋友,本来跟他约好在中国见面的,不料她先去了日本,等孟德瑞争取到奖学金来中国的时候,女朋友跟一个日本人同居,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那个郁闷啊, 孟德瑞每天晚上只有靠写小说,作恶梦来打发日子。

孟德瑞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快,首先从留学生公寓里面搬了出来,在城市的一个小区与外来打工的中国人合租一套公寓,既便宜,又能了解真实的生活。后来我在“三一”书店见到过他,他已经有很多中国朋友。我那个时候特别忙,偶尔在校园附近遇见他,也是匆匆忙忙的,有时候我正在买水果,就顺手给他一个,孟德瑞有时候就要说;“我跟王先生有约,再多给我一个吧。”
记得孟德瑞在中国的时候,最后一次跟我通电话,他很深情地告诉我有个中国女孩子爱上了他,我就说;你不是都要回法国去了吗,还什么爱不爱的,不料孟德瑞也说;是啊,当我告诉她的时候,她都哭了。那个哭字,孟德瑞看得很重,很深情.看来他已经落在网里面的最深处了.

美人计啊.可是哪个男人不心甘情愿呢。

后来回国的时候,听肖诗人说孟德瑞后来气得还给了那个音乐学院女生一个耳光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象孟德瑞那样看上去那么斯文的人居然都敢打人,不是到了急人的时候,是不会干出那种事情来的。

前几年,因为我要去巴黎,于是就跟孟德瑞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里面,我问了孟德瑞回国后干出的大家都知道两件事情:一,孟德瑞把那个叫“王先生”的,搞到了法国当难民,原因是王先生跟其他人在香港成立了一个党,所以王先生的生活状况只可能在自由的法兰西土地上才能呼吸了,孟德瑞有些得意,可是我直接告诉他;你这样作是错误的,错误的原因就在于中国从此就失去了声音,没有了王先生,中国会变得寂寞的。“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孟德瑞软绵绵地说道.
可是中国少了一个美女,倒没有什么关系。

关于美女,我问孟德瑞为什么要给一个耳光呢,他回答说;“我邀请她到法国访问三个月,三个月到了,她却不回去。我这里又不好住下。”“为什么不好住下?”“因为我又有了一个法国的女朋友。”“你回国才半年又有了新女朋友?”“是啊。”“那就是你不对了嘛,既然你有新的女朋友,干嘛还把旧女朋友邀请到法国来呢?换了是我,我倒得给你两个耳光,都是你不对。”

“不要这样嘛,好在那个美女在法国另外找了个法国男人,现在都结婚了。”

跟老李谈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老李就说;我跟他们法国人算命的时候都说他们的桃花运重,原因就在这里,哪里是什么八卦的问题所在呢。

话说回来,老李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外国朋友,原因就是当那些人刚踏上这片新土地的时候, 突然能听到自己的母语,怎不感亲切和亲近呢.

2007年5月28日星期一

我们的吃相是如此重要?

我们的吃相是如此重要?


吃相也是生活的一种方式,与文化有关。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生活价值观念,即使文化相同,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习惯的认同。就拿吃饭的习惯,也就是吃相,就有不同的认同。

我在网络上看见一个留学生,来自东北,喜欢吃面食,刚出国的时候,有一次吃面条,吃得很香,呼噜呼噜的,弄出声响,搞得老外很吃惊,这位学生一见状,不但吃惊,也受到刺激,于是发誓不再在国外吃面条了,要知道在他的家乡,吃面条不吃出声音来,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表明你并不喜欢或者不认同面条的美味,也是一种不礼貌,更何况那也是一种享受呀。

记得很多年以前,我去塞浦路斯,在宾馆吃早餐,临桌一位年轻的牛津女学生,安安静静吃完早餐,剩下的盘子,干净,桌面仍然保持整洁,看见我自己的盘子狼藉一片,在“文明输出”的面前,我记忆深刻,也惭愧。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就收敛好自己的不良习惯。
当然,就拿中国人吃饭的时候,必须端饭碗的规矩,我那二分之一就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必须要端起饭碗,我说我老爸告诉我,如果他吃饭不端起饭碗,他老爸就把食指作成弓字形状,敲打他的头,很疼。

可见吃相如此重要,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有一天,我那二分之一回来又补充了关于吃饭端碗的问题,一个娶了台湾女人作太太的同事讲在台湾吃饭端饭碗的事情;端饭碗的手腕背面必须要对着外面,为什么呢?用手掌向上端饭碗,或者手指面对外面,状态就是个讨饭人所作的状态,很丢面子,也没有家教哦。

在瑞典,有一个儿童文学和对世界文学都有影响的小人物皮皮(Pippi),当初皮皮产生出来的时候,并不受到欢迎,由于皮皮的母亲去世,爸爸又在非洲当酋长,皮皮有一大箱子的珠宝和金币,生活无忧,没有任何人可以约束她。于是皮皮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走没有走相,做饭一阵乱来,吃饭更是没有吃相,更严重的是,她居然不去上学。后来看了世界著名导演伯格曼(Ingmar Bergman)自传,方知其父亲是个瑞典牧师,对他们教育极其严格,每天吃饭前得把指甲剪好,手清洗干净,头发得梳理整齐,才可以走到饭桌上去。欧洲人的理性,要求完美,秩序和严谨,跟中国旧时候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严厉规矩并不逊色。

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吃相,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英国文学家的名作,里面那些英国绅士用着怪腔调尖刻地挑剔着:"Oliver, he wants more!", 嘿嘿,哪里有文明的一点气息。

关于共产主义,没有能看得见吃相,只有规格,那就是“土豆加牛肉”了。

有件事情,我那二分之一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朋友在国内餐馆一起吃饭的时候,满桌的菜,又是喝酒,又是抽烟,还要喝茶,同一时间弄得热火朝天的,大有腾云驾雾之感呢?

说来也怪,每次去餐馆,服务员常常是送上刀叉,不送上筷子,二分之一就要问;“为什么不送上筷子?”, 服务员送上筷子以后,总是好奇的看结果,二分之一果然是用筷子好手,引得服务员称赞,这个时候,二分之一就转过身去,皮笑肉不笑地说:“对比起,我听不懂。”
这句话引得大家更热烈地称赞;中文说得真好。

其实,这个用得好筷子的人,就会说这一句话,而且屡试不爽。自然,更不必谈起吃相来。

我的后现代生活--我家花园春夏的花


这种野生的花卉,在我们家附近一个森林里面,爱好花的人,每年都专门旅游到此,甚至不远万里来欣赏,这个是人工培植的




























花园里树上开的花



玫瑰园里的玫瑰








下面的白色小花,很香,迷人,很容易想起故乡

的茉莉花。























罂粟花




















花台上的花

私人生活(一)

吾辈见过的教授如过江之鲫,但是见过从“旧社会”过来的教授,就有点象海水珍珠了---稀奇。
要说起他们的私人生活,大都夫人在家,相夫教子,没有今天那么多翻来复去,变化无常的婚变,不过,平静中也有着不平静的波澜,那春风吹又生的爱情复活,也抒写着人生圆满的大团圆结局,让人好不羡慕。
教授Z1;是我见过脾气最大的教授,本教授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他的弟子们都在教育部,请注意不是教育局,那个意思就是都在C中央的部门,并没有分支下去的,他手里的工作都是直接与部里的工作直接挂钩的,好象他的省份就如中央排出的地方专员,而职位不在其教授。他见到他认为可以答话的人,才张嘴,一般人轻易不理会的,哪怕你主动去跟他老人家问个好,问了也白问,他自然是不会答理你的。手里不离的是,“文明棍”。
解放后,那么多政治运动都没有把Z1教授“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嚣张气焰给灭了,可见是个例外。有次,Z1教授突然送给我一个坐飞机发送的小礼物,我受宠若惊,小字辈恐慌地往后一望,原来我没有尊面,他是送给我身后那个佛面的,我得的是个顺水人情。
事情都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他老来得子,儿子长得高出他一大头,皮肤也比老子白净,虽不承父业,改学工科,是个孝子,常常出来帮父亲办理杂事,待人不但有礼貌,而且常常礼貌得弯弓之泰,想必是在家里养成了习惯,反到也弥补了父亲不懂人情世故之嫌。
教授Z2,他哥哥的名声如雷贯耳,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的人-----朱生豪。他本人也是一系之主,教授留着孔子式样的一撮山羊胡子,想必中西学贯通,他学风严肃认真,待人温和诚恳,儿承父业。 他的夫人看上去比他年轻得多,岁月如痕,却掩盖不了昔日的美貌。
教授Z3,一眼望去,就有教授之风度,可惜老先生很喜欢喝酒,特别喜欢喝“五粮液”,常常面红耳赤。晚年很喜欢在出版社一杂志上撰写随笔,精通地方志史,民风民俗,颇具车辅老先生之风范。王朝闻说得好“食是味觉艺术”,张大千,艾芜,刘沙河等文化人都热恋美食,虽然有人常劝教授不要那么贪杯,可是他不以为过。 教授的儿子们也争气,其小儿子也承父业,虽说是聪明之人,毕竟年轻气盛,远不及父亲对人世来得飘逸。教授的妻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琴棋书画精通,里里外外都具风范,很得大家的尊敬。
教授X,清华毕业,公派美国留学,回国曾经应聘为大学付校长一职,前一天跟省长还打了网球,结果第二天就被化为“极端右派”份子,因为他对已经被化为“极端右派”的一份子说了一句;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后来长期受到压制。教授心地非常善良,学术有专功,文革后新进的大学生短期受益,他很快就患癌症而去,人们深感惋惜,内心极为沉痛,可见教授的品行很得人心。他有个弟子,在他受压制的时候,对他呵斥揭发,当他恢复势利的时候,却又每晚耐心陪伴其散步。
教授W,现在出场了,其实他的人生最精彩,出生一大家,叔叔是台儿庄大战一名将。他留学英国牛津。其儿子在文革率先揭发其老爸,深得红卫兵小将的喝彩。教授留学时跟西洋人一道游泳,保存在家里的杂志画报,都被搬上丑化他的大报纸上。
可是,教授脾气不改,气质一贯保持了纯正的英国绅士风度。
可惜老伴的去世,不久变得萎靡起来,气色也渐渐地衰退,背也开始驼了。
又隔了些日子,人们开始尊称一位新来的,漂亮的东北女人为:W师母。 师母也大大方方地:哎。 回敬着。原来师母跟W教授同出一大家,按辈份,师母高教授一辈。两小无猜,年幼同玩,结果悄悄埋下了爱情的种子。可是那个年代,都得服从父母的意愿,不可违抗。他们一个南一个北的。各自都有了家庭。
不料,晚年双方都失去了伴侣,他们走到了一起,开初,子女反对,可是这是锁不住的爱,阻拦得了?
当校园晚风习习,师母总是牵着教授的手,教授拿着他那文明棍,在法国梧桐树林荫大道上,迈起悠闲的步伐来。红晕又回到教授脸上了,人也变得年轻起来。
那个时候,爱情这个词汇开始在公众场合上谈得多了起来,不过,我也只是憧憬的阶段,还没有到实践的阶段,看见爱情的magic,不禁也向往起来;
爱情就象炸弹,虽然能毁一个人,但是也能塑造一个新人啊。